Daphilia Mantlis Chapter 2 : 調查豪宅
喬瑟琳緩緩道：「一回我獨自去鎮上找朋友，瞥見妲菲莉雅跟一位陌生男子坐在露天咖啡廳談話，我心想：『那男子是誰？怎麼會跟妲菲莉雅在一起？』心中好奇，便買了個報紙裝作路人走近他們，想偷聽他們在講什麼，只聽那男子道：『寶貝！我從義大利來看你，妳怎麼還是不開心？』妲菲莉雅回：你…對我這麼好，我又有什麼好不滿足的？只是想到我跟你沒有未來，又教我怎麼能高興起來呢？』男子道：妳放心，查德這混蛋活不了多久了！我聽到這雙手不禁顫抖，心想：『妲菲莉雅勾結外人要來殺我哥哥！』我害怕被他們發現，於是就趕緊離開了。」
布魯克吸了一口煙道：「嗯…這是多久以前？」
「約莫二個月前。」喬瑟琳說道。「在這之後我跑去跟哥哥說，但他只覺得我胡鬧，一定是聽錯，我堅持我聽見的，他拗不過我，最後他答應我會請史密斯去調查。」
布魯克心中一凜並道：「這史密斯是誰？」 喬瑟琳回道：「我哥哥的一位好朋友。」
布魯克心想：「原來明細上的人是他。」喬瑟琳續道：「在這之後雖然我一直在注意妲菲莉雅，但始終沒看到什麼不對勁，但後來哥哥還是死了…」語畢，兩行淚已然流下。
布魯克安慰道：「人死不能復生，現今最重要的是找出殺人真兇，小姐可以說說查德過世當天是什麼情形？」喬瑟琳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淚道：「那天一如往常，大家吃完晚餐後，妲菲莉雅出門去跳舞，哥哥因身體微恙，所以請醫生過來打完一針後就先回房間休息，後來管家去整理房間時，卻發現哥哥已無氣息，手裡緊握著懷錶。」
布魯克嗯了一聲道：「妲菲莉雅都什麼時候去跳舞？」喬瑟琳回道：「每個星期五晚上。」布魯克眉頭一皺道：「這倒是有個不在場證明，晚餐你們都一起吃了，但是你們沒事，查德卻死了。」喬瑟琳臉望向窗外堅定地道：「一定是妲菲莉雅殺的！她能騙得了男人，但騙不了我這個做妹妹的，還有女人的直覺！佩提特先生，我聽警長說您是巴黎第一神探，請您一定要讓妲菲莉雅認罪！」語畢又用手帕拭了眼角。
布魯克心想：「好啊，這個賈凡沒用歸沒用， 倒是很會在別人面前戴我高帽。」隨即微笑道：「這個自然，誰殺了妳哥哥，我就讓誰認罪。」喬瑟琳望了望布魯克信心滿滿又有點神氣的表情，不禁稍微臉一紅道：「還請探長小心，現在全家都被妲菲莉雅監視著。」布魯克哼的一聲：「監視你們也沒用，現在換我監視她了。」說完便呵呵一笑。喬瑟琳也微微一笑，然後手伸進包包掏出了一張紙條道：「這是舞廳的地址，還請布魯克先生費神了，我該離開了，隨即站起，身子微微一躬。布魯克接過紙條，放進口袋。「小姐慢走。」右手拍了拍胸脯示意沒問題。
布魯克從二樓望著喬瑟琳纖纖離去的背影，不禁出神。
傍晚，布魯克抵達羅曼家大宅，眼見房子的外觀甚是華麗，三層樓的巴洛克式建築，大門旁側擺了兩尊希臘神祇雕像，左側是普羅米修斯，右側則是天神宙斯，全是用花崗岩雕砌成，目測重達五六百斤；再往旁側望去，二、三樓的窗戶外框皆為彩色琉璃雕花，夕陽的餘暉照射在窗戶上反射出五光十色的光芒，令人目光為之一眩。中庭廣場中有一座大噴水池，旁邊則停了好幾輛車。布魯克認出其中一輛是賈凡的車，心中微微一笑道：「這賈凡雖然辦案能力不高，但個性卻很執著，案子沒破完也不敢休息，我看他這次可能要好幾天無法睡覺了。」呵呵一笑信步便往大門走去。
兩名警官站在宅邸旁與一名女子爭論，似乎面有難色，以手擋在門前不讓女子進屋，布魯克走近道：「二位警官好，
在下是布魯克‧佩提特，請問里諾德警長在裡面嗎？一名警官回道：「在，警長已經在裡面等你了，請進。」
布魯克點了點頭，隨即撇了一眼望向那女子，見那女子生得一張鵝蛋臉，容貌清秀，金髮碧眼，目測約莫二十五來歲，手裡拿著筆記本與鋼筆，神情甚是不悅。
布魯克道：「這位小姐是？」那女子道：「我是巴黎日報的記者，這幾位警官就是不肯讓我進去對警長進行採訪。」一名警官笑道：「記者小姐，你天天來找警長，咱們都怕了妳啦！妳如果真的要挖獨家新聞，快去別的地方吧！我們很忙的！」
女子不悅地回道：「我有非常重要的線索要跟警長說。」臉上表情甚是著急。只見兩名警官均搖搖頭，相覷後沈默不語。布魯克瞧見警官們的臉色，並接著道：「唉，真巧！里諾德警長是我的老朋友，只是他最近的確忙透了，連我都要特地過來找他，我知道妳有很要緊的事，不如我幫小姐轉告給里諾德警長如何？」
那記者小姐並不搭話，白了布魯克一眼，哼的一聲便逕行離去。布魯克碰了根軟釘子，摸了摸鬍子，搖了搖頭，隨即進入屋內。
大廳上右側一帷大布幕垂下，上方掛有查德‧羅曼的肖像，後方停靠著一具
棺木，旁邊有些神職人員正在助禱。左側坐著一群人，其中有個人突然站起，身材高大，濃眉大眼，臉上的皺紋雖不多，只是皮膚微黃，神情略顯疲累。
那漢子撐著拐杖步向布魯克笑道：「老弟你可來了！」布魯克微笑道：「是啊，賈凡老哥！有什麼新發現沒有？」賈凡‧里諾德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，接著說道：「我先給你介紹介紹一下。」語畢，即拉著布魯克的手，走向大廳左側。
那群人見到警長跟布魯克談話，每人的目光都在上下打量著布魯克，望見賈凡跟布魯克走來，眾人皆站了起來。賈凡面向人群道：「這一位是人稱「荷魯斯」的布魯克‧佩提特探長，巴黎數一數二的大偵探，所有線索難逃他的法眼，破解過數不清的疑難案件！」
布魯克微笑道：「不敢當！只是運氣好罷了。」
人群當中有位男子走過來向布魯克致意：「佩提特探長，幸會，久仰大名！」在下史密斯‧薛曼。」並伸出手跟布魯克握了握，布魯克眼見這人棕眼紅髮，兩旁留著落腮鬍，雖然身材並不算高大，但神情甚是抖擻，一副聰明精悍的樣子。
布魯克微笑道：「你好！薛曼先生。」語畢，手上力道加了些壓力。史密斯嘿嘿了一聲道：「探長遠道而來，是為了何事？」說著說手上也加些壓力還以顏色。布魯克心想：「一般人初次見面被我這麼一握，通常都會不知所措，這史密斯倒是非常好勝，你要跟我比力氣，我可不怕你。」隨即笑嘻嘻道：「賈凡警長告知我案情不單純，要請我來看看，順便喝杯咖啡。」然後手上力道再加上三分。
史密斯哼的一聲放開手：「探長請便吧。」他心知力氣不如布魯克，如果握個手被捏到求饒，在眾人面前甚至不光彩，布魯克瞧他似乎對自己不懷好意，心中也只是冷笑。
其餘在場的還有羅曼夫人，喬瑟琳以及一些賓客，布魯克一一寒暄幾句，雖然之前有跟夫人及喬瑟琳小姐照過面，但還是說了些簡單的問候語，並沒多說些什麼。過了一會兒，賈凡道：「老弟，我帶你看看現場。」說完就迫不及待地拉著布魯克上到二樓。
二樓是一條長廊，地上鋪著紅毛波斯地毯，一側是窗戶，望向外面可看到噴水池及停車場，長廊走到底是間大房間，房門拉環上的銀漆閃閃發光，門外站著兩名警察，看見賈凡來到，隨即伸起右手敬了下禮，賈凡點了點頭道：「沒人進來過吧？兩名警官齊聲回道：「沒有！」賈凡嗯了一聲開了房門，領著布魯克進來說道：「這裡的擺設都沒動過，我有特別交待鑑識人員。」布魯克並不搭話，隨即用眼掃了一圈四周；窗邊擺了盆茶花，飄來淡淡幽香，走近書桌一看，桌上有封未寫完的信，旁邊放了瓶查特寧紅酒，杯子裡的酒只喝一半。
布魯克瞧了瞧桌上的信，眉角稍微一挑問道：「查德死的時候躺在床上，姿勢如何？」賈凡回道：「左手緊握左胸的懷錶，就像這樣。」隨即用身子示範了一下。布魯克戴起手套，拿起那只喝半杯的查特寧，靠近鼻子嗅了嗅，隨即又拿至半空中，觀賞那透過窗外夕陽餘暉，映進酒杯液體內所反射出來的色澤，幾秒後輕搖下杯子，而後放至嘴邊小嘗一口，閉上眼緩緩道：「我知道了。」
賈凡興奮地道：「嘿！真有你的，所以查德是怎麼死的？」布魯克回：「這是 1770年代的西班牙查特寧，色澤的沈澱分布，酒的嗅覺芬芳及味覺回甘，約莫要經由 100
年的醞釀，且德國的葡萄因氣候較冷濕所以較甜；西班牙因夏季較炎熱，所以葡萄味道偏烈，英國因冬季多雨所以葡萄微酸。」語畢，嘿嘿一聲拿起酒瓶遞給賈凡。
賈凡瞄了下酒瓶標示，果然如布魯克所說，這瓶查特寧為西班牙伊斯登於 1772年出產，心中暗自佩服，但隨即又不耐煩地說道：「老弟倒有閒情意致品酒。」臉上微微不快。布魯克哈哈大笑並道：「查德的死法我也知道了。」賈凡一驚，眼睛瞪著大大地道：「真的假的！」布魯克呵呵一笑拉起旁邊一張椅子坐下，點燃了煙斗道：「把羅曼夫人，喬瑟琳小姐以及史密斯‧薛曼三人請上來吧。」賈凡高興回道：「是…是！」隨即差遣門外的下屬去樓下通知。
過不多時，三人即陸續進了房間。喬瑟琳率先好奇問道：「請問佩提特先生有什麼發現呢？」布魯克一派輕鬆地吐著煙道：「知道妳哥哥的死因了！」眾人大驚，羅曼夫人神色激動地道：「那麼到底是誰殺了我兒子？」布魯克回：「目前還不清楚，但是接下來我問的問題是關鍵，請你們據實以答。」眾人點了點頭。
布魯克接著道：「查德是由於心臟缺氧心肌梗塞死的！」羅曼夫人插嘴道：「不可能！我兒子沒有這樣的病史，家族也沒有，而且查德熱愛馬術、狩獵等運動，心臟怎會突然有問題？」布魯克微笑道：「應該說是，『被』心肌梗塞死的！」眾人咦的一聲，
一副副都不可置信的模樣。
布魯克面向書桌，伸手一指道：「查德死前幾分鐘正在寫信，還請警長您去看看有什麼特別的。」賈凡走近望了望桌上的信道：「信沒寫完。」布魯克嗯的一聲道：「還有呢？」賈凡略感困惑又盯了良久突然道：「最後一個字，只寫了一半，也沒寫完！布魯克微微點了點頭，向眾人說道：「一般人如果再怎麼累，也不太可能一個字只寫一半就先去休息，想必是查德突然感覺身體不適，回到床上休息，但因為心臟持續缺氧，終究死亡。」賈凡道：「那他幹嘛緊抓著懷錶不放？」邊說邊模仿起查德死時的姿勢，然後突然驚道：「噢！我知道了！正因為他是突然休息，所以懷錶還是放在左胸中，查德其實要抓的是心臟，而不是懷錶。」布魯克微笑點頭道：「正是！」賈凡臉上倍顯得意，心想：「總局這次可不能再逼我用暴斃結案了。」
想不多時，賈凡又略感疑惑地道：「那…要怎麼『被』心肌梗塞？」布魯克望了望桌上的查特寧道：「這酒是誰送的？查德喝下後不久便死了！」只聽史密斯道：「是我送的。」眾人皆訝異地看著他，心中不禁想：「莫非是你？」然而史密斯臉上卻不露半點情緒。
布魯克嗯的一聲道：「酒似乎沒問題，因為我剛剛也喝了半杯。」賈凡聽罷驚道：「老弟你怎麼可以如此冒險，要是你有什麼三長兩短，我可真對不住。」布魯克笑嘻嘻地道：「驗屍報告不是沒有毒性反應嘛！」賈凡點頭回道：「也是，
所以不是酒的問題了。」布魯克吸了一口煙又道：「你們當天吃完晚餐後，是誰幫查德打的針？」喬瑟琳道：「是鎮上的梅特洛醫生，只是二十幾年來他一直是我們的家庭醫生，大家都很熟了，不會是他吧？」布魯克接著問：「是他本人親自來打的針？」羅曼夫人回道：「不是，是名二十幾歲的男子，但他提著梅特洛醫生的包包說是他助手，我也不疑有他。」喬瑟琳心中不解道：「打針能有什麼問題呢？」
布魯克嘿了一聲回道：「一般人打針是沒有問題的，基本的醫護人員都有的常識，但若在注射前少了一個步驟，打針就有可能致死。」賈凡驚道：「莫非是…空氣？」布魯克點了點頭道：「沒錯，對人體注射空氣，會使血管內產生血栓，影響血液輸送，心臟就會缺氧。」賈凡連忙點頭道：「所以查德才會心肌梗塞，嘴唇微紫貌似窒息，原來如此，原來如此…」隨即大叫一聲：「應該馬上叫醫生過來問話才是！隨即叫了外頭的警察去帶人。」羅曼夫人與喬瑟琳面面相覷，似乎不敢相信這麼多年配合的老醫生會殺害查德，史密斯表情嚴肅，不發一語。
過不多時，梅特洛醫生來到，布魯克見他是位頭髮全白的老人，臉色紅潤，感覺上就是一位慈祥的好好先生。賈凡道：「布恩‧梅特洛醫生，您的助手五日前來幫查德‧羅曼注射後，過不多久查德便死了！死因似乎是注射過多空氣導致心肌梗塞。」梅特洛驚道：「什麼，查德死了？
他從小一直都是我看到大的，怎麼突然…」臉上甚是哀戚。喬瑟琳此時再也忍不住喊道：「梅特洛爺爺！」隨即抱著他大哭。羅曼夫人在旁也逕行流淚，拿起手帕頻頻擦拭。
布魯克嘆了一聲道：「請節哀，還請梅特洛醫生說明下情形才是。」梅特洛收起哀戚正色道：
「我沒有聘請醫療助手。」
眾人咦的一聲，賈凡大聲道：「所以是個冒牌貨，這個傢伙居然膽敢冒充醫生的助手，好大的膽子！」梅特洛眉頭一皺隨即便說：「五日前嘛…我不在診所裡，那天我外出去給人治病了」。賈凡不假思索地回道：「誰阿？」梅特洛伸出手指一指道：「就是你啊，薛曼先生！」眾人又是一驚，眼睛瞪著大大地望向史密斯，只見史密斯沈默不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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